（追念童年）繁星下的香槟

繁星下的香槟

文/飞鸟

图/今天头条图库

儿时的一个暑期母亲带我去父亲事情的都市，坐了一夜火车。天亮了，我醒来，火车到站，我悔恨不已，乃至以为受了冤枉。要晓得，我是第一次坐火车，没好好以为，却睡着了。

当时父亲事情忙，只在过年时回家几天，平常就从我的天下里散失了。我事先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稍胖、个子不高、肤色黑、给我和母亲买一堆东西的人。母亲说带我找父亲，我没有冲动。母亲说要坐火车，我冲动了。想象着坐在绿皮火车里，车头喷着白汽隆隆奔腾，车窗外的景色如画片般不休变动，何等优美，何等幽默。临行前夜，我兴奋得睡不着，后果，坐上火车就困得不可了，伏在母亲怀里睡着了。

父亲来接站，手里拎着一包棉花糖。父亲把我举起来。我有些难为情，我以前上小学一年级了，并且照旧班长。我一定要把当班长的事报告父亲，我但是凭着才能当去公司长的。开学第一天，刘教师问：“谁乐意先给各位扮演个节目，请举手？”全班万籁俱寂。刘教师说：“谁先扮演了节目，我就让谁当班长。”我举手了。刘教师让我站起来，并让同砚们拍手接待。我站起来，腿却抖了，只能硬着头皮扮演节目了。我说了一个村里大人胡诌的顺口溜：“有个老头子，下地逮蚰子（蝈蝈），蚰子咬着腰，拉着找老高（村医生），老高瞧不佳，老头吓得嚎。”全班捧腹大笑，刘教师也笑了。于是，我就成了班长。父亲听我说完，也哈哈大笑起来。

父亲领着我们进了他的办公室，有个瘦高个子、戴眼镜的叔叔坐在靠窗的桌子旁，父亲让我喊他刘叔叔。刘叔叔夸了我几句，又同母亲问了好，就走了。父亲和母亲不休地说着话。我被桌子上的金鱼吸引了。它们生存在一个白色瓷盆里，盆里另有一座假山，山体有一半浸在水里，另有一些绿色的塑料水草。我第一次见金鱼，它们的肢体近乎纯透的粉红，十分顺眼。它们一共是三条，两大一小，在水里安闲游着。我想摸摸那条最小的金鱼，它很机敏，躲进假山的洞里。我只好耐心等它出来。刘叔叔桌上有个纯透的眼镜盒，我拿在手里，想捉住那条最小的金鱼，放进眼镜盒里带走。这时，母亲喊我下楼用饭。我只好取消了逮鱼的动机。午饭很丰富，特别是那盆土豆炖牛肉，让我大块朵颐，父亲问：“辉，好吃吗？”我嘴里被美食塞得满满的，无法作答，冒死摇头。父亲红着眼圈笑了。中午父亲给我买了几本连环画，我在父亲的宿舍看，看着看着又睡着了。

晚饭是饺子。吃过晚饭，父亲领着母亲和我串了好些人家。每家的叔叔、阿姨都很热情，先夸我，然后给我拿好吃的。马叔叔家有位大眼睛姐姐，往我口袋里塞满了花花绿绿的糖块。从那些叔叔阿姨家串门归来回头，夜以前很深了。父亲领着我和母亲，分开一架木梯子旁。父亲率先爬上梯子，我在正中，母亲最初，我们从一个方形孔，爬上了楼顶。父亲说：“你们在这里等一下，我下去买点零食。”

冷风习习，很多楼房的窗户亮着灯。我仰面看天，夜空发蓝，嵌满多数亮闪闪的星星。有一架飞机飞过，身下也带着亮闪闪的星星，只是闪灼得更快些。

父亲带归来回头了两包花生，一袋瓜子，一盒糕点，另有一瓶香槟。我不晓得香槟是什么。父亲说：“辉，香槟是低度酒，含有酒精，毁头脑，我还指望你考个好大学呢，你尝尝味道就行了，糕点和瓜子满是你的。”

父亲把香槟倒进瓶盖里，把瓶盖递给我。我们席地而坐，水泥楼顶吸取了白天的阳光，如今照旧温热的。父亲和母亲轮替用瓶子喝着香槟，徐徐说着话。我用舌尖悄悄舔了一下瓶盖里的香槟，有点凉有点甜，以为跟汽水差不多。

我一点一点地舔着香槟，兴奋地吃着花生和瓜子，听父亲和母亲悄悄地说一些家常话，内心出现一股又一股甘美。我忽然很爱父亲，很爱母亲，我想要父亲和母亲每一天都能如此伴随我，我的眼睛莫明其妙地湿润了。

夜空没有一丝云，也没有玉轮。蓝色天幕上，星星十分亮堂，像多数双不休眨着的眼睛。繁星们一定也想舔一舔我手中瓶盖里的香槟，也想以为一下幸福的味道……

作者简介:飞鸟，本名焦辉。河南周口人。现供职于北京某图书公司，已告捷操持出书各种图书（国内标准独立书号）300多个品种。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，中国寓言文学研讨会闪小说专委会理事，河南省作协会员，周口市作协理事。作品在《芒种》《延安文学》《天池》《小说界》《广西文学》《安徽文学》《奔腾》《金山》《小说月刊》《百花圃》《微型小说月报》《大观》《小小说月刊》《东边剑》《微型小说选刊》《小小说选刊》等刊物公布。作品多次中选各种选本和中高考模仿试卷。荣获2018年度天下微型小说十佳新锐作家。荣获2021第六届“文荟北京”北京市群众文学创作精良后果奖小说类二等奖。著有小说集《遇见另一个本人》《春来花自开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