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边酒事(中篇小说连载)第二章 极速酒恋
第二章 极速酒恋
第二天中午,老廖跟小新晃晃悠荡地从汗蒸馆出来,外表一片明朗,一夜风雪,江城银装素裹,阳光倾注在洁白的地表上,颠末漫反射,有种波光粼粼的美感。从惨淡到光芒,老廖跟小新神同步——抬手,遮眼。
董胖家小区路边有一家羊汤馆,味道不错,哥几个平常常常光临,特别是在天寒地冻的冬天,一碗冒着热气的羊杂汤,外表整两勺通红的辣椒油,配上爽口的小拌菜拼盘,再盛上一碗刚焖好,软糯甜香的东北边大米饭,这几乎就是天国!
老廖吸溜着羊汤,斜眼看小新,小新端着小瓷碗,文雅的小口吃着米饭,第六感熟悉到有人盯他,也把目光转移已往,与老廖对视了半秒,然后抬起还夹着筷子的左手,喊:“办事员,来两瓶牛二。”
酒足饭饱,用粗糙的餐巾纸擦拭着满是羊油的嘴唇,打着酒嗝,老廖正沉溺在简便的幸福之中,手机铃声响起,居然是董胖,不耐心的接通,“哈喽,小廖同砚,起床了吗?”
老廖没好气地问:“干啥?”
董胖:“中午三点半,火车站,接驾!”
老廖发指眦裂:“我接你妹!”
董胖:“哎嘿,真的是接你妹!”
老廖刚刚吃得有点多,闲得没事,打趣道:“我不会开车,倒骑驴行不?”
董胖:“行啊,我上飞机啦,一拜候!”
老廖放下电话,对一旁的小新说:“你二舅收破烂的三轮车还能骑不?”
小新嘴里还叼着一段萝卜咸菜,含糊地说:“你要干啥?”
老廖坏笑道:“接站!”
说干就干,两人打车去柴草市,小新他二舅家,二舅退休有几年了,副业喜好就是到处划拉点破烂,换点零费钱。运送破烂的交通东西是一台便宜的三轮车,是由一辆自行车,另有本人焊接的车厢攒出来的人力车,由于驾驶位在后方,以是俗称——倒骑驴。
二舅60多岁,除了耳朵背,其他的零部件一点弊端没有,小新扯着嗓门,冲着二舅的耳朵大呼:“二舅,把你车借我用用。”
二舅反问:“啥,你说你要用饭?”
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卷子毛票,从内里拎出一小沓,约莫有20来块,递给小新说:“去吧,领你同砚用饭去吧!”
小新蒙了,把二舅的钱推回去,扯着嗓子喊:“我不要钱,我说,把车借我用一用。”
二舅一愣神,然后又扯出几张毛票,加上之前的一并递给小新,并用心疼的眼神看着他说:“这回够不?”
小新彻底服了,接过钱,揣入口袋里,扭头对老廖说:“哥们,我努力了,我二舅在黄旗屯这片儿江湖人称:老聋王……”
老廖藐视的一笑说:“你小子平常鬼精鬼灵,紧张时候掉链子,啥也不是!”
小新憋屈够呛,叉着水蛇腰说:“你行,你来!”
老廖指着二舅腰间跨着的诺基亚1110,轻声说:“大舅,电话借我用用。”
大舅固然照旧没听清,但是看手势以前了解老廖的意思,把手机从手机套里拎出来,一根弹性极好的塑料弹簧绳也随着抻出半米长,老廖上前几步,双手接过电话递给小新说:“给舅妈打电话,问车钥匙在哪?”
小新彻底敬仰老廖,也没犹豫,从电话里找到二舅妈的电话号,拨通:“喂,舅妈,我是小新。”
“哎呀,小新来啦,你等着我回去给你包包子。”
“舅妈,我先不吃,我问你,我二舅倒骑驴的钥匙在哪呢?”
“钥匙啊,在门口鞋柜上的谁人酒坛子里。”
小新立刻往门口走,忘了死后还与二舅连着线呢,把手机宁静绳抻出去1米多长,原本弹簧型,如今成了笔挺的一条细线。二舅被动只好随着小新往门口走。门口鞋柜上公然有一只深棕色的酒坛型容器,表面古朴,外表另有一些斑纹。小新伸手进入划拉,拎出一堆东西:指甲刀、硬币、橡皮筋、皮尺,此中还包含着一把黄铜钥匙,钥匙后方系着一根赤色的鞋带。
“舅妈,是不是一根赤色鞋带系着的钥匙?”
“对,对,对,就是那把。”
“好嘞,我用用,晚一点还你。”
“用吧,这大冬天的,你二舅也不咋用。”
“好嘞,那我走啦,舅妈。”
“那破车挺长时间没用了,门后方有气管子,你打打气儿。”
“行,我走了舅妈。”
还没等舅妈回复,小新就急迫火燎地挂了电话,把手机还给二舅,转身就往房后的泊车棚跑。
老廖心细,在二舅家门后方找到气管子,跟二舅招招手,也跑了出去。
倒骑驴公然没气儿了,老廖把气管子甩给小新,说:“你打气儿,我出去一趟。”
小新没好气儿地说:“我这小身板,能感动吗?”
老廖用刚强的眼神望着小新,鼓劲道:“信赖本人,你一定行!”说完转身就跑了。
约莫过了10分钟,老廖抱着两箱雪花干啤呼哧带喘的归来回头,放在地上,小新也呼哧带喘的给第二个轱辘打气(倒骑驴一共三个轱辘)看着老廖拿酒归来回头,疑惑地问:“你,你买酒干个脑壳,怕路上渴吗?”
老廖甩着发酸的胳膊说:“你这个白眼狼,小时分你隔三差五地来找大舅要钱,长大了还来骗钱,你的心不痛吗?”
小新把气管子扔在地上说:“你另有脸说这事儿,哪主要完钱去人民影戏院打游戏,你少玩了!”
老廖嘻嘻一笑,说:“这啤酒一会儿你给二舅搬进入,他就好这一口。”
小新说:“我如今就搬,你打气儿,我真不可了。”
老廖没好气地说:“滚吧!”
小新抱起一箱啤酒就往屋里跑,老廖在后方喊:“另有一箱呢!”
小新一边跑一边说:“老子搬不动两箱!”
老廖拎着气管子在后方骂:“废物点心!”
统统准备停当,老廖坐在车厢里,小新在后方痛心疾首地蹬,“咱俩转班蹬”老廖坏笑道。
足足蹬了一个小时才蹬到吉林市火车站出站口,两人咧着怀儿,脑壳上直冒热气,着实累得够呛。这才了解到大舅走街串巷捡破烂,收破烂的艰苦。
站了不到10分钟,宏大的人潮从车站出站口涌出,老廖站在车厢里,小新坐在车座子上极目远望,寻觅“逃犯”董胖的身影。忽然有人问:“兄弟,去天津街几多钱?”
二人转身望去,见一位中年老大,拎着两只宏大的编织袋子站在车边上,与他俩语言。老廖和小新对视一眼,然后狂笑不止,把老大吓得后撤两步。
老廖说:“老大,我们是来接站的,不是拉活儿的。”
老大原本以前准备打退堂鼓,顺着老廖的话说:“曲解,曲解了,那我走了?”边说边今后撤离,直到望见老廖和小新这两个疑似土匪的人转过头去,才拎着大包绝尘而去。
又等了将近5分钟,董胖穿着玄色貂皮大衣,也敞着怀,晃晃悠荡地走出来,小新下车大呼:“死瘦子,过去!”
董胖看到二人和倒骑驴,有点蒙,原本就缓慢的步伐愈加缓慢。老廖面带含笑,比哭还丢脸的那种笑,十分可怕地招了招手,好似女鬼招魂,董胖把大衣扣一粒一粒地系紧,准备欢迎来自老廖的恼怒。
两边交汇,老廖站在车厢里,委曲跟董胖处于同一海拔,低声过堂:“说吧,你去上海干啥去了?”
董胖原本绷着的,白胖儿的大脸盘子一下松弛下去,大眼睛眯成一道缝,笑哈哈地奉承道:“廖哥,你听我表明。”
董胖193的大个子,穿着玄色长毛貂皮大衣,在后方看像大狗熊似的,但是在仅有170的老廖眼前,基本硬气不起来,像小绵羊似的说:“我之前跟你表明了,我看小婕那出租车的司机不像善人,以是我就护送她不休到龙嘉机场,途中我俩聊得不错,小婕说上海小龙虾十分好吃,就约请我偶尔间去品味。我说我如今正放寒假,十分偶尔间。完事她用手机直接给我买了同一航班的票,约请我跟她一同去上海,吃小龙虾。”
老廖背动手,像班主任审视逃课打游戏的同砚一样,不语言,准备用无声的兵器逼问出原形。
董胖接着表明:“我昨单纯喝大了,忘了报告你们一声儿,让你们担心半宿。”
老廖背动手说:“接着说,另有呢?”
董胖躲闪着老廖的目光,搓动手说:“没啦,真的没啦,今晚我请大伙用饭,算是谢罪,咋样?”
老廖一个箭步从车厢里蹿下去,揪着董胖衣领子说:“为了找你,老子差点没冻死,用饭,吃你妹的饭!”
正在这时一个开朗动听的声响从董胖死后传来:“廖哥,你是在找我吗?”
老廖和小新的目光同时转移到董胖死后,新晋女酒神——小婕,穿着一件白色的长筒貂皮大衣,拎着比昨天大一号的行李箱款款走来。
老廖抓着董胖的伎俩没有轻松,对着小婕说:“小婕,你先别过去,别呲你一身血。”
小婕步伐刚强,速率不减,走到二人身边说:“老廖同砚,和谐社会,无论怎样打人是不合错误的,有话好好说。”
老廖一时反响不外来,小婕为什么帮董胖语言,转头看了一眼小新,小新会心,接力问:“小婕,这货昨天不辞而别,我们以为他冻死在陌头了呢,找了半宿啊,半个吉林市被我们攉拢个遍!”
小婕温和一笑说:“我晓得了,我听说老孟以前批评过了。也怪我,忘了跟你们说一声了!”
老廖仍旧攥着董胖,咬着牙说:“不可啊,不揍他一顿,我出不了这口恶气!”
小婕与董胖站成一排,用胳膊挽着董胖的胳膊,半靠在董胖富丽的身躯上说:“老廖,你就给班长一个体面。”
这个活动可吓坏了老廖和小新,特别是老廖,松开攥着董胖的手,一连后撤两步,后腰撞在倒骑驴上才中止,小新也恐慌不已,扶着倒骑驴的车把,坚持安稳。
老廖指着小婕和董胖二人,惊诧地说:“你,你,你们?”
董胖右手和小婕挎着,左手捂脸说:“对不住了,老廖,小新,胖爷,我脱单了!”
小新:“嗷”一声,从车座子上蹦了起来,蹿起半米多高,在半空就开头詈骂:“畜生!家畜!”
老廖也仿佛听到惊天大讯息,支支吾吾地问:“你俩这是啥时分的事儿啊?不会是在晃点老子吧?”
小婕相对是标准的东北边女生,敢作敢当,紧张时候乃至可以保护男伙伴:“时间不算短了,我跟董胖是小学同砚。”
老廖立刻疑问:“不合错误啊,董胖,你家不是舒兰的吗?”
小婕又说:“这你应该晓得啊,董胖他家原本是吉林市的。10岁那年,董胖他爸事情从吉林市变更到舒兰,以是他们举家才搬已往,厥后上初中的时分,董胖又回吉林市读的中学。”
看了一眼众人,小婕对着老廖说:“我俩都是船营十三小的,做过两年同砚,也是同桌,提及来比我们熟悉得还早呢!”
小新扶着车把手说:“你俩昨天就认出来了?”
小婕松开董胖的胳膊,上前一步,用右手撸起左手的衣袖,显露洁白的手臂,努了努嘴说:“你看这是啥?”
老廖和小新把目光投已往,顺着小婕的目光指引,看到她青葱玉臂上有一颗粉赤色的小圆痣,直径不凌驾2毫米,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出来。
小新倒吸一口冷气,吐出三个字:“守宫砂?”
老廖咽了咽唾沫,一百多个问号漂泊在脑壳周围。小婕指着红点说:“一年级的时分,这货用圆规扎我,都出血了,我嗷嗷哭。这死瘦子说‘用红油笔在伤口周围画一个圈,就不疼了!’”
小新咬着牙说:“哎呀我!畜生啊,这是?”
老廖到处找家伙事儿,边找边说:“来,来,死瘦子,我也给你画一个圈。”
小婕在一旁自顾自地说:“然后我就信了,让他画,后果他手一抖,红油笔尖直接扎到伤口里了,然后就有了这颗痣。”
老廖咬着牙问:“哎,班长,就你这暴性情,你不揍他?你从前拾掇我们的能耐都哪去了?”
小婕含羞地说:“要不是这死瘦子陪了我两张刘德华的不干胶,你以为我能惯着他呢?”
老廖忽然上前一步,左手拉住小婕的胳膊,紧接着往右手掌心吐了一口口水,说:“不合错误,有诈,你俩是不是搁我这编故事呢?”
小婕厌弃地问:“你要干啥?”
老廖把右手伸向小婕的胳膊,说:“我看看能不克不及搓掉。”
小婕奋力甩开魔掌,发出胳膊,敏捷地把袖子放下去,顺势退后两步说:“你赶忙给我滚犊子,别玩埋汰的,夜晚喝酒,去不去?”
老廖:“憋屈,这酒,喝不了!”
董胖得了便宜卖乖:“我把小婕整破相了,我小时分就允许过她,长大了她要是嫁不出去,我就娶她。诚信赢天下,做人必需讲信……”
老廖拎起倒骑驴的钢丝锁,就要抡董胖,董胖赶忙蹿到小婕死后,寻求保护。
小婕打圆场说:“川鲁菜馆,我宴客,今晚必需喝好!”
老廖拎着钢丝锁,熟稔地报起菜名:“我要吃干煸肉丝、水煮肉片、炸烹肉段……”
小新在一旁说:“老子得整俩王八补补!”
董胖在一旁补刀:“再给你整一只烧鸡。”
小新横着眼睛说:“再题这个外号,我真翻脸了!”
小婕不怕事儿大,在一旁追着问,“烧鸡是啥意思,谁的外号?”
小婕、董胖、老廖、行李箱坐在倒骑驴车厢里,小新再次痛心疾首奋力地蹬着,脚蹬子差点没踩碎了。
众人有说有笑地行进,恰好碰到之前那拎着大编织袋子的老大,老廖跳下车问:“老大,你去哪啊?”
老大见这支步队再次强壮,居然另有女响马到场,更侵恐惧,颤颤巍巍地说:“不远,不远,立刻就到了。”
老廖十分热情地说:“别客气了,上车,我送你已往,不要钱。”
这时董胖也跳下车,问老廖:“熟悉?”
老廖说:“咋地,不熟悉就不克不及帮一把吗?你这死瘦子的觉醒有待提高。”
董胖戴罪之身,不敢造次,一把拉下小新,本人坐上车座子,说:“你们都上车。”
在众人“热情”的协助下,老大、小婕、老廖、小新、两只大编织袋子,一个行李箱都塞进车厢里,董胖身大力不亏,双腿紧蹬,倒骑驴奔驰前行。
老大的目标地公然不远,加之董胖脚力惊人,不到10分钟,就在天津街的一家衣服店下了车,下车后想要掏钱,老廖基本没给时机,还特地帮老大把编织袋子送进店里。老大和大嫂感激涕零,目送众好汉驾着战车远行。